六四 政治 艺术家

周惠娟


术家是否只谈风月?艺术家的灵气是否就是不食人间烟火?艺术家的「情」的表达是否可以与政治完全脱节?一个艺术家的艺术层面是否只是情呀、爱呀、母亲呀、父亲呀、朋友呀?

如果艺术家的亲人被一枚子弹穿入心房,那刻骨铭记的日子是一九八九年六月四日,地点天安门广场。那么艺术家的艺术焦点是六四的创伤,如何表达这份哀痛,不敢呐喊的艺术家,是否仍然保持明澈的艺术魅力,不敢让人知道爱憎;不敢反抗呐喊的艺术家,是否仍然保全艺术的留存价值?文艺是否完全可以与政治脱节?

近日有好些朋友及长辈劝我切勿写那些对政治产生敏感的文章,努力当一个艺术工作者吧,写一些有感性的文章,最好避开政治及社会敏感问题。我迷惘了一阵子,但从这些关心的忠告,说明中国人太怕事了。怎样的人民,会出现怎样的政府,我深信不疑。

又是六四了。六四除了政治到底给我启示了些什么?一九八九年五月十四日北京高校学生,以纯洁的爱国心写出了震撼人心的绝食书,相信历史会给予这封染有血泪的告世人书,享有高度的文学艺术价值。

学生的「绝食书」这样写道:「在这阳光灿烂的五月里,我们绝食了……同胞们。一切有良心的同胞们,请听一听我们的呼声吧!

国家是我们的国家,

人民是我们的人民,

政府是我们的政府,

我们不喊,谁喊?

我们不干,谁干?

尽管我们的肩膀还很柔嫩……但是我们去了,我们不得不去了,历史这样要求我们……别了……我们用生命写成的誓言。」

六四是中国历史上一个重要时刻,他们不是英雄式的去寻死。「绝食书」说:「我们只有一个请求,请你们不要忘记,我们追求的绝不是死亡。因为民主不是几个人的事情,民主事业也绝不是一代人能够完成的。死亡,在期待着最广泛而永久的回声。」

文学艺术不是为了服务,更不是为政治服务,但文学艺术渗着时代的光明与黑暗,人是社会的动物,文学艺术可以不含政治因素,其表现同样优秀的,但一定要诚与真,但处于受压制的环境,文学艺术家为怕惹事,而一味往纯文艺里寻,凡缺乏热情与胆色的艺术作品,都只是一堆浮面的华丽或顾左右而言他的言词。自禁或被禁都是扼杀艺术家创作之大敌。被禁的艺术家,只是一时创作上的沉寂,一旦机会来了,便会冲出重围,恢复创作生命力。可是,自禁像是提前把自己的生命力冻结,这是很可怕的事。

也许中国做了太多令人民担惊受怕的事。讲道理、讲民主的领导都是没有好的下场?胡耀邦之死于郁结,赵紫阳之下台于良心,人民又能够做些什么呢?

六四 我为这日子又再流泪,亦想起赵紫阳到天安门广场看望绝食学生的情景,他对学生说::「我给同学们讲几句话,我们来了,但是太晚了,对不起!对不起同学们……。同学们,还年轻,来日方长。你们应该健康地活看……你们不像我们,我们已经老了,无所谓。」那是五月十九日凌晨四时五十分。

物价飞涨、官倒横流、强权高悬、高僚腐败、大批仁人志士流落海外、社会治安日趋混乱。这些都是绝食者所言。至今五年了,民主自由制度不是一天可以得到的,需要人们的正义和坚强毅力,这样就不曾失掉六四的意义。

原文载于香港联合报5-6-1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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