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不虛

周惠娟


 

音樂家坐在陽台,手拿一杯咖啡,一邊品嚐咖啡也甜也苦也香的滋味,看他縐眉繃臉,不時用手打拍子,繼而放下咖啡,寫了一些音樂符號,可能作曲不順心罷,他把稿紙撕碎,如是一張復一張變成碎片的紙張,無言無奈地在圓桌上靜候處置。

歌詞不深晦,可以說非常生活化,那是勞苦大眾生命表述。

音樂家卻為了替它譜曲而苦惱、煩躁。

若在平時,他作曲的靈感如泉奔放,怎樣高深的詞句都不被難倒,今番卻為:「泥土印著人們的辛勤腳印,花兒染紅了,彷似正在燃燒鋼鐵,一片紅光在天地間綻放……」弄得全無樂曲思維。

十月天氣涼了,忽然幾陣大風,呼一聲把圓桌上的碎紙吹落在陽台下面的屋苑行人道,清潔阿姐看見了,忙提起掃帚趕去把紙碎掃清。

阿姐中氣十足,自言自語:「那些吃飽無休米的主戶,不懂我們日又做晚又做的人好辛苦,真是無良無公德,不理會人家是死是活……」

音樂家聽見了,站立起來高聲說:「對不起,不是故意把紙碎扔在地下,是風把它吹得四散紛飛……」

看見清潔工人一臉風霜,手很粗,肩膊很圓,腳踏硬地步行步遠,他開始呼吸到勞動人民的氣息,他馬上提筆寫曲,不再看到他把稿紙撕碎。

(本文節錄自“談談笑笑-我手我寫心 2011年10月6日”版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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