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美麗

周惠娟


 

張伯母說:老頭子走了兩個多月,他呀!那天早晨在九龍公園運動完畢,跟著幾個老友吃罷早餐,回家途中突感不適,我建議坐的士;的士內給他一塊朱古力,老頭子笑言是血糖低。

剛抵家門,看見他面色轉青,知道不妙,馬上電呼救急車,在醫院逗留兩個多小時便走了,沒說一句話,沒哼一聲,面容安祥,沉睡離去……

我:聽你描述,張伯心無掛礙,去他要去的地方。

張伯母:讓老頭子安心,我天天如常到九龍公園運動,老友們還安排一日遊,怕我念他想他……

我:張伯就是要你安心,所以用最好的道別方式,讓你讓親人覺得他走得美麗呀!

張伯母:他哥哥今年九十歲了,跟你說的一樣,哥哥打趣說:「但願老弟的福份分一點給我,人生就是如此,有生必有死,死是休息是睡覺……」

我:張伯真的安心,你們用珍惜生命,明白生死必然的態度去告訴他,所以他在離世前,如常運動,如常跟大夥兒吃早餐,就是要各人覺得一切來得自然。

張伯母:老頭如今連小病都免除了,他真夠勁。

十多年前嚴重中風,醫生判斷他要靠輪椅渡餘生,老頭子打不死性格,從舉步難行,連進房入廁都要人撐扶,他咬著牙關,不讓家人協助,艱難辛苦練步。當可舉步,堅決往公園去練習,那可夠苦的。雖幾分鐘走完的路,他要費一小時。

我:就是佩服張伯不服輸本性,他結果能行,能自如往東往西和參加旅行活動。

張伯母:醫院護士和醫生都齊口誇他,這老頭也真沒話可說,蠻受朋友歡迎的。

掛上電話,腦子迥盪張伯母的說話,她的聲音安靜平和,似是對她的老伴說:「不用記掛老妻,我會自己保重,我會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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