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的聯想

周惠娟

故鄉對我來說是那麼遙遠。父親在生時，我常常問他有關老家的種種，可是每逢問起他，都只是回答一些兒時點滴。例如房子很大很古老，再想知道多些，父親總是聳聳肩膊說什麼都沒印象了。

一代親、二代疏、三代不認人，原來父親才四、五歲便隨著家人從江西南昌遷移到廣州定居，後來又再轉換陣地成為香港永久居民，故鄉是否仍有親人都不得而知了。

尋根，是中國人的情意結，江西南昌是父親的祖籍，母親的父母則是廣東中山人士，換言之我的根是兵分兩路。

為了尋根，我不時發生奇想──根呀根，你有著我的「父緣」，亦繫上我的「母因」，由於兩種不同的土壤，我由呱呱落地那天開始，便秉承著你們的「獨特與平凡」，甚至是有著你們互不咬弦的言語與鄉風，怪不得有時我像天馬行空，有時又乖乖地就範，這一定是我體內流通著兩種不同的血液和水質。

如此類推，我既有祖父和外祖父母的根，那麼總不能不把祖母也算入內，想到這裡我可樂得不可開交。原來祖母不是漢族人，她的祖家乃「旗族」子民，奇怪我會隔代相傳，從小我便喜歡武功和騎馬，想到這點，真感謝爺爺討了一位異族娘兒，於是我的體內混合了「高原」人的不羈與奔放。

由原產地想到鄉情與性格，這令我恍然大悟祖母的言談舉止，畢竟有別於漢人，可能是出身官宦人家，祖母很有大家風範。小時候；我聽祖母講故事，都是一些大情大節的歷史和武打神話故事，最令我百聽不厭的有薛仁貴征東，薛丁山征西，孫悟空大鬧水晶宮等等。

祖母講起故事的神態兒，真的是繪聲繪影，她的眼睛閃爍有神，可能跟故鄉的高山大漠有著割切不開的絲連關係罷！

如此說來，人們的多重性格是否亦跟本身的歷代祖先有著源遠流長的世世代代承存因素？根呀！我在呼喚你！

19-03-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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